我姓兹丹斯基,叫康斯坦丁(父称叶夫根尼耶维奇)。因为我是波兰人,所以在波兰语中的发音是康斯坦德兹丹尼斯基。
我年2月生在塔什干。是一个姓普拉纳依吉斯的波兰天主教司铎给我施洗的,按民族他是立陶宛人。施洗的时候,窗子上挂满了方格毯子,当时就是那样一个时期。我爷爷波兰东北的农民。“进城”找活干,十九世纪七十年代,他成了华沙大市场里一家大“殖民地货品”[1]商店的合伙人。看得出来,他是个善于钻营的精明爷们儿!我父亲是圣彼得堡大学法律系毕业生,一战前就成了一家大型波兰工业企业的法律顾问。年战争末期,他出差去彼得堡,正巧赶上了“伟大的不流血”革命,他就耽搁在那里了。
我妈妈叶卡捷琳娜伊万诺夫娜,娘家姓古巴洛夫斯卡雅,她出生于一户早就俄罗斯化、没什么财产的波兰小贵族移民家庭,她家在斯摩棱斯克州得到一块份地(还是在十七世纪初期,这块地就被波兰小贵族民兵组织侵占了)。她父亲,也就是我外祖父,是俄国*队的炮兵将*(古巴洛夫斯基家族的男人都是*人)。但我外祖父“生不逢时”,而且,他也不喜欢“*事”,梦想去艺术学校(他画画、雕塑都很出色),在他还是将*的时候,就“放肆”地上书“皇帝陛下”请求退役,说明的理由是,他在俄国*队中无法容忍对部下“打耳光”(此前他曾向司令部请求过退役)。这次他的请求得到尊重,外祖父退役了。他是个出色的*人,在“征服突厥斯坦”期间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士兵们爱戴他,*中没有过动手打人的现象,而且在自己漫长的*旅生涯中,他没把任何人送上过法庭,这一点在年莫斯科的“红色恐怖”期间救了他的命。也算“天命使然”!妈妈是圣彼得堡斯莫尔尼贵族女子中学毕业的,医院里的护士。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命运把我未来的父母抛向了遥远的塔什干,他们在那里相遇、结婚。他们期待着我在“自由的世界”长大、受教育,于是,年,在汉卡湖(乌兹别克斯坦)北部区域非法越过苏中边境。我们就这样成了“俄国移民”,成了“幸福之城哈尔滨”的居民!在那个年代,这座城市就是一个沸腾着从所有大陆来的各族人民代表的生活的大熔炉。
我们生活得相当拮据,物质上很艰难。我既在波兰学校又在俄国的几所学校学习过(波兰的学校被占领满洲的日本人关闭了)。我的学业从陀思妥耶夫斯基俄式学校预备班开始,然后是显克微支波兰学校。再后来是YMCA(基督教青年会)学校,日本人又把它关掉以后,我到了移民局学校,最后,年,我在苏联十年制学校毕业,也就是说,是“四分之一不完全中学教育”。瞧我“上了”多少旧式和新式的学校!那得多聪明啊!!唉,真不是!!结果可不是这样!
这时,我完全孤身一人了,年爸爸被内务人民委员部的人带走了,年,在我毕业考试期间,妈妈也去世了。她是那么想等到我给她拿来《免试入学毕业证书》[2]!我是最后答完考卷中的一个。我决定,要写篇不同寻常的作文,以引起考试委员会的注意,因为我只有三门课程能指望得到“体面的分数”:文学、历史和地理(最后那两年我边学习边工作)。如果第一位毕业生获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