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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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3/15 21: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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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间,拾得了胡安.鲁尔福的《佩德罗.巴拉莫》。

阅读之前,看简介无意发现,马尔克斯受其影响颇深,这激发了我极大地好奇。

一直觉得,最喜欢马尔克斯的作品,不是《百年孤独》,而是一本小众的《霍乱时期的爱情》。

这是我迄今为止,读过的最浪漫的一本小说。

并不是因为小说中的主人公,跨越了几十年至死不渝的爱情;(事实上,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作者写男主并不知道他的人生挚爱并非女主,而是另有其她。)

而是由于,这本书的写法。

多年过去,我脑海中仍能清晰地浮现出,女主穿过广场上的人山人海,优雅的提着裙子不染纤尘的场景,弥漫着浓郁的贵族风范;

我也记得,在某棵意义非凡的大树下,男主坐在长凳上伴着树叶飘零等女主的场景……

这一个个的段落,撑起了我对这部小说浪漫的定义。

直到读完胡安.鲁尔福的书,才明白这种浪漫究竟来自何处。

《佩德罗.巴拉莫》,的确无愧于它的江湖地位。

“拉丁美洲文学的巅峰小说之一”——这个短小的故事,实在是美的让人窒息。

故事开始于寻找,一个儿子受到临死母亲的嘱托,来到一个叫科马拉的地方寻找自己的生父。

然后,开篇就很吊诡。

行至半山坡,一个叫阿文迪奥的赶驴人,和主人公攀谈起来。当得知后者的来意,他说了一句话:“我也是他的儿子。”

终于来到科马拉,主人公住在了爱杜薇海斯·地亚达家里。这位太太告诉寻访者,她早就从他已故的母亲那里得知,他最近会来到这个地方;并且告知他,阿文迪奥的耳朵是聋的,根本无法听到别人讲话,并且已经死了好久了。

至此,你才发现,这个看似荒无人烟的村庄,充斥着**……

后面,与主人公对话的也多半是**;按照我的理解,最后连他自己也死了。

线索逐渐展开,上一辈的事情浮出水面。

佩德罗.巴拉莫——主人公要寻找的父亲,是一个浪荡子,借助神父的力量,成为一方乡绅,并且恶贯满盈,甚至过度纵容的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得知自己的儿子杀了别人的丈夫,佩德罗.巴拉莫淡定的问管家富尔戈尔:“这女人是谁?”

对方回答,“我不认识”。他便回应道:“那你不用这么着急,富尔戈尔,这个人不存在。”

写佩德罗.巴拉莫死的那段尤其出彩:

爱杜薇海斯太太经常听到米盖尔马奔跑的声音,这匹马和他形影不离。紧接着,米盖尔来敲她的窗户,他对她说:

“那个村庄在我面前消失了。当时天下着浓雾,也可能是烟气什么的,看不清东西。不过,我确确实实地知道,康脱拉村已不复存在了。当时我估摸着村庄可能在前面,又走了一阵,仍然一无所见。这样,我只好来你处把这情况告诉你,因为你是了解我的。我若是把这情况讲给科马拉其他的人听,他们一定会说我是个疯子,平时他们就是这样说我的。”

爱杜薇海斯太太却反驳:“不,米盖尔,你没有发疯。你一定已经死了。你还记得吧,有人对你说过,这匹马总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的。你回想一下吧,米盖尔·巴拉莫。也许你当时是发了一阵疯,不过,这是另一回事了。”

米盖尔的确已经死了,他撞死在父亲所砌石墙之上,所以只能“见到无穷无尽的烟雾。”

此后,那匹马便成为了一个隐喻,反复在文中多次出现:

“一匹马飞驰而来,穿过村中主干道和到康脱拉去的那条道路的交叉口。谁也没有看到它。但是,一个等候在村郊的妇女却说看到了,她说这马奔跑时,弯曲着前腿,看起来犹如伏地俯飞。她认出这就是米盖尔.巴拉莫那匹肉桂色的马。”

作者这样写佩德罗.巴拉莫的童年,寥寥片段便揭示了命运悲剧的根源:

“你为什么不去念玫瑰经?今天是你爷爷的‘头九’呢。”

妈妈手中拿着一支蜡烛,站在门槛边。她那长长的影子在天花板上晃动,屋梁把这屈折的影子分成好几段。

“我心里很难受。”她说。

于是,她背过身去,吹熄了蜡烛,关上房门,抽抽答答地哭泣起来。那绵延不断的抽泣声和雨水声混成一片。

教堂的时钟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一声又接着一声地敲着,时间仿佛在收缩。

在《霍乱时期的爱情》里,弗洛伦蒂诺终其一生,等候费尔米娜一人。

在《佩德罗.巴拉莫》里,尽管荒唐一生、害人无数,佩德罗.巴拉莫也只等候一人——苏珊娜。

如果用读故事的方法读此文,纯属就是一种浪费。因为,即使你完全不懂作者在讲什么,也一定能被弥漫全文那种深深的“思念之情”所震撼。

这是寻找的故事,有爱也有怀念,更有得失的痛苦,永不宽恕的命运。悲剧与忏悔交织,亡灵与活人分不清谁是谁……迷雾重重里,是另外一个世界,但真实感人。

“我是在想念你,苏珊娜,也想念那座座绿色的山岭。在刮风的季节里,我俩总在一起放风筝。听到山下的村庄人声嘈杂,这当儿我们是在山上,在山岭上。此时风把风筝往前吹,麻绳都快脱手了。‘帮我一下,苏珊娜。’于是,她那两只柔软的手握住了我的双手。‘把绳子再松一松。’

“风吹得我们哈哈大笑,我们的四只眼睛对视着。这时,麻绳顺着大风从我们的手指间不断地往前延伸,最后,轻轻地喀嚓一声折断了,好像是被某只鸟的翅膀碰断似的。那只纸鸢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即那条麻绳——从空中落下,消失在翠绿的大地上。

“你的嘴唇十分湿润,好像经过朝露的亲吻。

“我老是想起你,想起你用那双海水般蓝的眼睛注视着我的情景。”

“你躲藏在几百公尺的高空里,躲藏在云端,躲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苏珊娜。你躲在上帝那无边无际的怀抱里,躲藏在神灵的身后。你在那里,我既追不上你,也看不到你,连我的话语也传不到你的耳际。”

“我凝视着被雷电照亮了的雨水在往下淌,不断地叹着气,一想就想起了你,苏珊娜。”

可是,就算权倾一时,苏珊娜依然不爱佩德罗.巴拉莫。

“也许她已经死了。她病得很重,听说连人也认不得了,光是自言自语。佩德罗·巴拉莫和这个女人结婚,遭到了狠狠的惩罚。”这是文中穿插的旁人叙述。

暴虐、视生命如草芥,但佩德罗·巴拉莫终究也有命中属于自己的劫数。

“你走的那天我就明白,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你走时晚霞将你全身映得通红,半边天都给染成血红色了。你微笑着,将这座村庄抛在身后。你曾经多次跟我谈起过这个村庄:‘我爱这个村庄,那是因为村庄里有你在;除此之外,我恨村庄里的一切,甚至我恨自己出生在这个村庄里。’我当时就想:‘她不会再回来了,她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你的身躯擦着小路边天堂树的枝条走过,随风带走了它最后几片叶子。接着,你就消失了。我对你说:‘回来吧,苏珊娜。’”

作为一个寡妇,苏珊娜·圣胡安只是为了替父还债,才嫁给了佩德罗·巴拉莫。或许,是小时候那山坡上断掉的风筝线,在后者的心中种下了两小无猜,但对于前者,这段爱情就是一种癫狂。

用一只猫的隐喻,苏珊娜回忆中的结合都充斥着湿漉漉的不自在。

然而,苏珊娜的童年也并不幸福,他的父亲为了让她找金币,支使她去死人堆里翻东西。死后,他们相遇了。生前,苏珊娜不认识自己的父亲,死后她却说,“我知道是你”。

尸体都散成几块骨头了,腭骨像用糖制成一样地脱落下来。她把一块块骨头递给他,连手指脚趾骨都给了他,接着,又把一个个关节给了他。她先是给他头颅骨,那圆圆的像球一样的头颅一到他手中便散开了。

“你再找一找,苏珊娜,还有钱,是圆圆的金币。你要找到它们,苏珊娜。”

她当时不知道金币是什么东西,只是在好多天后,在冰雪中,从她那父亲冷冰冰的目光中才知道?

因此,现在她笑了。

“我知道是你,巴托洛梅。”

苏珊娜终于疯掉死了;那时候,佩德罗·巴拉莫大概也就死了吧。

“你相信地狱吗,胡斯蒂娜?”

“相信,苏珊娜,也相信天堂。”

“我只相信地狱,”说完,她便合上了眼睛。

佩德罗·巴拉莫打开门,站在她身边。一束光线落在苏珊娜·圣胡安身上。他看到她紧闭着眼睛,就像人们感到腹内疼痛时那样。她的嘴唇湿润,半开半闭着,被单被她下意识地推到了一边,裸露着全身,身躯因抽搐而弯曲了。

半月庄则孤独、宁静。人们赤脚走路,低声言谈。苏珊娜·圣胡安已入了土,但科马拉知道此事的人很少。这里在举行庙会,人们在斗鸡,在听音乐;醉汉在狂呼,摸彩票的在滥叫。村子里的灯光一直照射到半月庄,像在灰色的天空中笼罩着一圈光环。对半月庄来说,这几天是灰暗忧伤的日子。堂佩德罗大门不出,一言不发。他发誓要对科马拉进行报复。

“我只要采取袖手旁观的态度,科马拉人就得饿死。”

他真的这样做了。

文章这样结尾:

阿文迪奥手里还拿着一把鲜血淋淋的刀子,来人把刀夺下。

“跟我们走吧,”他们对他说,“你可闯下大祸了。”

阿文迪奥跟他们走了。

留在身后的佩德罗·巴拉莫仍然坐在他那张皮椅上,看着那一行人朝村庄走去。他觉得他的左手在他想站起身来的时候死去了,垂落在膝盖上。然而,他没有理会这件事,因为他已习惯于每天见到身上的某一部分死去。他见到天堂在摇晃,掉下了许多叶片:“人人都选这条路走,大家都走了。”接着,他又回想起原来想的那个问题。

“苏珊娜,”他叫了一声,继而又闭上了眼睛,“我曾要求你回来……

“……那时世间有个硕大的月亮。我看着你,看坏了眼睛。月光渗进你的脸庞,我一直看着这张脸,百看不厌,这是你的脸。它很柔和,柔过月色;你那湿润的嘴唇好像含着什么,反射着星光;你的身躯在月夜的水面上呈透明状。苏珊娜呀,苏珊娜·圣胡安。”

“我将这样死去。”他说。

“我知道,几个小时后阿文迪奥会带着他那双血淋淋的手,再来请求我给他我曾经拒绝过的救济。我再也没有手可以捂住双眼,免得看见他。我还得听他说话,一直要听到他的声音随着白天的过去而消逝,一直听到他的声音消失。”

他觉得有几只手在拍他的肩膀,就直起身躯,使身躯变僵硬了。

“是我,堂佩德罗。”达米亚娜说,“要不要给您送午饭来?”

佩德罗·巴拉莫回答说:

“我上那儿去,我这就去。”

他靠在达米亚娜·西斯内罗斯的肩上企图朝前走,走了没有几步就跌到了。他心里在祈求着,但连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来。他重重地跌到在地,身子像一块石头一样慢慢的僵硬了。

“有风,有太阳,还有云彩。上面是蔚蓝色的天空,天空的后面也许还有歌声,兴许是最美好的歌声……总之,存在着希望。尽管我们很忧伤,但我们有希望。”

“然而,你却没有希望了,米盖尔·巴拉莫。你已经无可宽恕地死去了,而且,你永远也得不到上帝的任何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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